冰镇小方块

1
我叫齐枳。

齐天的齐，木字旁的那个枳。

性别男。

我自打小就是孤儿，和大哥大姐相依存活在市井。名字是一个落魄的落榜书生起的。在这之前，大哥大姐都叫我小四。他是一个穷书生，好像在京城落榜以后，没有钱财，流浪至此。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饿死了，于是我就把大姐给我的半个馒头掰了一半，分给他吃，又把自己的破碗在井边的木桶里舀了碗水给他喝，他狼吞虎咽的，最后还是挺过来了。

他见我长的精致漂亮，又救了他一命，便问我，小姑娘，你的名字是什么？我有点生气，语气稍微重了点，说我是个男孩。他听了一愣，随即尴尬的笑了几声，道，感谢这位小少侠的救命之恩，请问，鄙人该怎么报答你呢？

我眨了眨眼睛，告诉他我叫小四，不是小少侠，他说，这是你的乳名吧，你的真名是什么？

“没有名字。”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那书生露出了一瞬间的错愕，还以为他说的是我为什么不叫小三，“大哥大姐说，因为在富贵人家里，小三是夺人之夫的意思，所以就跳过三，叫我小四了。”

那书生无奈的笑了笑，就道，那我便给你取个名字吧。

我很开心，立马答应了。书生背后靠着的，是一颗上了年头的橘子树，秋天时，大哥总会爬上树，然后趁着夜色摘好多橘子来给我们充饥。书生顺着我的眼神看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，道，那就叫齐枳吧，我姓齐，我背后的那棵是橘子树，枳，是橘子的意思。

书生拿了块石头在地上划起了字。齐枳，是我最初会写的两个字。

后来，大哥大姐因为我迟迟不回家来寻我来了。那家也称不上是家，是在离街市不远的树林里一座废弃的破院里。大哥和大姐修修补补，终究是腾出了一间屋子能够遮风挡雨。

大哥远远看见我和一位陌生的书生在一块，有点着急的跑了过来，我赶紧和大哥说明了事情的来由，才堪堪止住了大哥朝书生脸上招呼出去的拳头。

后来，大哥大姐和那个穷书生谈了好久，把我打发到井边取水。我回来时大哥就告诉我说，以后
我们和齐先生生活在一起，书生朝我微笑着点点头。

哦，齐先生就是那穷书生。

2

后来的日子虽然贫穷，但也稍微容易了点。齐先生给大哥大姐也起了名字，大哥换作齐柏，给大户人家做短时工，大姐换作齐银丹。齐先生用布包里不多的笔墨纸砚写大字，然后带着我去街上卖。每次去的时候都会把我的脸擦干净，然后换上一件稍微干净的衣裳，说我长的雌雄难辨，可以去当“活招牌”。

事实证明这也是挺有用的，走到街上，一些卖菜的阿婆阿婶看到我生的俊俏，会吧一些卖剩的菜塞给我，然后捏捏我的脸，说小姑娘真是可怜。

而齐先生一开始还是要稍微推辞一下，之后也习惯了，一并收下，然后感叹了一句这世间想不到还是看脸的。

我听了，抬头看看齐先生的脸，盯了许久，然后认真的告诉他说，齐先生其实也挺好看的，如果把胡渣都理掉就好了。

齐先生哈哈大笑，拍了拍我的头说你这孩子损起人来还真是毫不留情，我有点急，告诉他我真的没有骗人，骗人的都是小狗，他就揉了揉我的头说，好好，没有骗人。

这天，我们的大字卖的很快，早早的就回了家。家里没有人，大哥还在大户人家里做工，大姐被另一户人家聘去洗衣了。两个人都会在天蒙蒙黑的时候到家，算来时间也还早，我和齐先生把背上的竹篓里的菜和钱放下，去山上寻野菜。

山顶的风景很好，现在是春天，满天的桃花纷纷扬扬。齐先生招呼我过去，我跑过去，看到他手中拿着一株开着白色花球的草。齐先生说，这草换作银丹草，是大姐的名字，可入药，受了风寒时可以治病。我睁大眼睛，把这株草的模样刻在了脑海里。齐先生见我这般，爽朗的大笑，重重的揉了揉我的头，把头发揉成树上的鸟窝。我不满的抬起头，却看见齐先生望着天边，像是在透过云烟静静注视着什么，眼睛里浸满了沧桑。

“造化弄人咯……”我听见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哀叹。

我一瞬间安静下来，知道旁边的人好像很伤心，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。我皱着眉头想了想，把齐先生放在我头顶的手捧起来，抱在怀里。齐先生好像突然惊醒一样，回过神来，低头望着我的眼睛。我猛然发现齐先生的眼睛也非常好看，是靛蓝色的，就如夜空的颜色一般深邃。

“听好，小枳。如果不想让别人受伤，那便远离吧。”

“就像庄周梦蝶，逍遥游一遭，何尝不好。”

我望向齐先生的眼底，那是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。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，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，踮起脚来揉揉齐先生的头，问他还伤心吗？齐先生惊讶了一瞬，然后想开了什么，低低的笑了起来，然后越笑越大声，像是在发泄一般。我看到齐先生哭了，而且眼泪哗哗的糊了一脸，但是他笑着，抬头望着苍天，好像突然释然了什么。半响，齐先生抬手抹了把眼泪拉起我的手，说天不早了，我们回家。

好，我们回家。

未完待续，今儿晚上肝出过去篇的后边，肝完进入正题。

嘻嘻嘻

少云好呀，少云妙啊

齐先生，走好
父亲。